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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从1985年《风从哪里来》到2003年的《将爱》，王菲这个名字成为了中国人世界①的神话，她的每一张专辑，每一种姿态，每一次风格的转变，都凝结着经理人公司、唱片制作方和娱乐媒体在传播方式上，所花费的种种苦心。全文从因地制宜、构建舆论领袖、广泛运用媒介、自我符号塑造和争取最多数的受众这五方面，阐述了王菲获得成功的事业经，其中无不体现着对于传播学理论的概括和运用，引导着我们对于传播学的理解和讨论。以王菲为案例，一方面使我们对于传播的研究变得更为具体和形象，另一方面，它的借鉴意义反作用于我们在实际宣传中的理念和操作更趋成熟。　　 GO TO ANGLES！因地制宜，无可厚菲：　　也许并不是歌迷们主观上认为别家的饭比自家的好，天后王菲诚然会有些厚此薄彼。十五年来，印有简体中文、繁体中文、日文、英文、韩文……的王菲专辑摆满了唱片收藏家们的CD架，不同版本的不同封套设计，鲜明体现了经理人公司在不同地区和国度为王菲选择的不同定位。可以说，王菲有着属于各种人群的符号意义：在香港，她是时尚先锋；在台湾，她是天籁神话；在日本，她是清纯偶像；在英国，她是骚灵艺术家；在中国大陆，她大概只是一个伤心女人。在传播学中，要想通过传播活动改变一个人的观念、认识与态度，就不能不首先从他所属团体的价值规范上找突破口②，或许正因为此，王菲成为了而今的“百变女王”。　　王菲是：经理人陈家瑛、造型师Titi Kwan、化妆师阿Zing、发型师Elaine Wang和音乐创作班底若干……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组成了一个叫作王菲的精明的传播主体，他们的宣传战不会打个人的主意，归根结底，令天后变身的，还是区域文化的差别。世隔六载，万目睽睽，王菲再次现身北京工人体育场，不再有好友音乐会和娱乐百分百的嬉笑姿态，回归故里三缄其口的游子，依然在阑珊的灯火下，让北京人沉浸在她的冷若冰霜之中。　　香港与台湾的气候之异，就像属于香港的王家卫一边导《东邪西毒》一边导《东成西就》，而属于台湾的杨德昌则始终沉浸在《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和《一一》的世界里。所以说香港遵循着殖民文化中典型的轻松美学和小资情调，艺术也等同于酒足饭饱之后的一个呵欠或者消费工业流水线上的一个螺丝钉；台湾却有其文化整体性和民族心理认同感，其炽热的文化乡愁和敏感的批判意识始终不绝如缕。因此香港媒体中的王菲讲求速度和效率，包装和化妆，阉割和伪饰，经历过先锋转型的她在香港地区发行的广东EP《玩具》和《自便》，也不过是泡沫情感和都市缠绵的传统范本；一到台湾，王菲则以音乐教母的姿态高高自居：曲目经典，服饰端庄，性格爽朗，态度鲜明……随着近些年精雕细磨的国语专辑屡屡在台湾首发，王菲的音乐开始在海峡的另端先声夺人。　　老辣的天后在异国日本走上了一条清纯之路，这在国人看来，未免有些矫揉造作，但王菲近几年在NHK的业绩证明，制作方的理念永远是正确的。毕竟中日对于流行文化的各自定义，是突出与夸张的作比，模式与程式的偏差，锐化与钝化的对立。抛弃了以往舞台上奇异的“流泪装”、“蝴蝶装”、“熊猫眼”，两度武道馆的Live和在日本拍摄的写真集《Face To Faye》中，王菲均以日本传统审美所标榜的简约清丽形象示人，尤其零一年全面体演唱会中头戴纸鹤的一幕，更具迎合的心理。包括她为游戏最终幻想演唱的主题曲，一改往日专辑中的另类唱腔，蜕变为宇多田式的日版甜歌。还有零一年在富士电视台《弄假成真》中的出演，更是符合了日本青年观众对偶像剧的要求。中国歌迷总会诧异地认为这是拙劣的取悦行为，但不管怎样，天后的发展还是硬道理。　　屹立歌坛十年不倒，各地华语音乐奖项王菲几乎拿到大满贯，打因地制宜牌，其效果可见一斑。　　GO TO THIS TIMES！媒介铺张，眉菲色舞：　　几乎没有哪个歌坛获胜的港台艺人不染指影视的，但像王菲这样拍广告，出写真，做杂志平面，还走T型台的就为数不多了。麦克卢汉认为媒介即讯息⑥，运用媒介的种类越宽泛，想必讯息的传达也越有力而到位。标榜时尚前卫的王菲，造型上就已彰显她的特质。　　再没有哪个幸运儿得到王菲这样的恩宠了，像Michael Kors这样国际级的设计师为一个亚洲歌手设计服装实属罕见，点数王菲历年的造型，哪件衣服哪种眼装不是有名有姓的。最近的专辑《将爱》中，日本摄影师Leslin Kee为她展现了一派新古典朋克风，欧洲新派画家Stephan Sehwartz所作八幅油画，也只为缝合成她身上的一条裙子，王菲的惊爆造型，早已先其声，夺了听众眼球。　　对于电影《2046》，王菲有她独特的宣传方式，台湾十月号的《Alive》、《Man’s Style》和《Vogue》中分别刊有衣着时尚的她与剧中男演员梁朝伟、木村拓哉和张震的宣传照，打广泛运用媒介牌，在此又发挥了作用。　　 GO TO MY PARADISE！自由自我，菲比寻常：　　提到王菲给人的印象，你一定会说出很多，出离于泛泛无关痛痒的流行曲，有别于芸芸人工雕刻的明星脸，很多印象是独一无二的。在人类的社会传播活动中，信息是符号和意义的统一体，符号是信息的外在形式或物质载体，而意义则是信息的精神内容。王菲为自己创造的传播符号太多了，它们聚集在一起，使她整体上与众不同的形象无限饱满。　　对于歌者，还是要从听觉性非语言符号说起，不谈王菲的澄澈声音和天籁吟咏，而谈她的御用音乐人为她打造的个性，才比较有意义。Alvin（梁荣骏）与王菲的关系，就好像太阳与白昼，他是王菲音乐的提炼人，无论早期的canton-pop，还是indie-pop，或者trip-pop，Alvin都辅其左右。三剑客Adrian Chan、C.Y.Kong和Alex San更是缔造了不同时代的王式风骨：前者以问鼎香港年度四台联颁金曲的《情诫》，将R&B之王菲展示于众，从弦乐华丽多变的《菲靡靡之音》到铅华洗尽的《当时的月亮》，也可圈可点；中者使节奏动感的Tech-No之王菲体验时尚，《迷路》、《不得了》、《百年孤寂》、《开到荼蘼》、《萤火虫》皆为佳作；后者则由一张清新另类的专辑《讨好自己》大获成功，Alternative之王菲预示了后期的转型。当然最后要提张亚东，他是现今我们所谓的王菲风格的代名词，从《浮躁》、《快乐不快乐》⑦到《寓言》，张亚东对于Brit-pop的感悟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像《感情生活》那样，天后也懂得创作，但理念终究是别人给的。　　在语言符号的自我构建上，王菲的歌词是最有代表性的，不然怎么有安妮宝贝的《沧海蝴蝶》、郭敬明的《爱与痛的边缘》和止庵的《生平第一次放下矜持》⑧，因为词作，林夕赋予了王菲意境。在现代Grunge的和弦下创制冷涩奇绝的超现实主义语汇的同时，林夕营造了仿如古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感情氛围。王菲的歌名很多是对于其他作品的引用⑨无形中增大了它的表意空间，内容绝少明修栈道的直抒胸臆，多的是陈仓暗渡的婉转迂回，这种摹饰方法也给人无限的想象。　　话语、动作、姿势等外部形象的个性就是王菲暴露给媒体的一面了，有关王菲的问题太多，她总是不顾忌不避讳但也不回应，任人猜测，她只唱不说。看惯冷酷外表的歌迷没有异议，种种性格上的弱点毕竟都已发扬光大，并且成为了卖点。打自我符号塑造牌，天后一路走来，证明了这一点的成功。　　GO IN TO THE HEARTS OF THE PEOPLE！海纳百川，菲声远扬：　　可以说王菲是十五年的潮流教主，无论音乐，无论时尚。王菲最精彩的，其实不是她的歌，其实不是她的打扮，王菲的伟大之处，在于她站对了位置：她站在商业与艺术之间，主流和另类之间，本土与国际之间，自我与芸芸众生之间，于是，谁都会或多或少从王菲这个百货店里买到合意。传播学中的选择性定律表明：人们对于信息的接触，理解和记忆，总是根据自己的意愿有所选择，侧重和曲解，从而挑选有有用、有利、有价值的信息。音乐的流域也是受受众的限制吧，就像有人说摇滚乐是世界上最腐败的文字，也有人说它是给人类灵魂的唯一震撼，还好我们的王天后有着最大限度的包容心和学习能力，幸哉，幸哉。　　一个叫做王菲的商品，在一场《天下无双》的闹剧中谢幕之后，又亮相在《大城小事》这部“长篇MV”之中，在巴黎的Celine之夜匆匆赶场归来，又到台湾借五人足球赛广告为个唱摇旗呐喊。亲朋好友相聚KTV，港台流行歌曲是首选，王菲又是首选中的首选，这种“俗”是大众的本质，也是王菲的本质。一个叫做艺术家的王菲，在九七回归晚会上的一身淡色古典雅致，在Jovell广告中的华丽时尚又极富创造力，同是王家卫的电影，王菲的形象忽而写实，忽而超验，每一个角色，都是一种先锋体验。小书吧的下午，漫溢着王菲的声音，透过玻璃看外面的天空，也是一种情调。　　认识王菲，是主流的王菲，迷恋王菲，是另类的王菲。就像《寓言》这张专辑，既有《你喜欢不如我喜欢》、《给自己的情书》这样的大众情歌，又有《寓言五部曲》这种奇思妙想、耐人寻味的另类创作。又如零一年，蔡健雅、梁翘柏、伍佰、人山人海等音乐人为王菲打造了EMI时代最为主流的专辑的同时，王菲又在其师傅Lama Zopa Rinpoche的倡导下，推行了旨在弘扬佛法的诵经专辑《LovingKindness&Wisdom》⑩。　　就这样，不会顾及板砖的王菲在哪一阵营都能获得鲜花，永远在边缘自居，使得她赢得了相对最广泛的受众。打受众宽泛牌，是天后宣传理念的初衷，也是归宿。　　　　十五年来，王菲的旅程可谓是一段段神话，毕竟没有人会像她的每一次自我重塑，都那样成功。时光流逝，天后也终将会老去，换来年轻的一代，说得刻薄也客观一点，歌手终究是傀儡吧，丧失策划、制作和运营机制，同样最终会变得无能。在此我们分析了明星走向成功的传播途径，但调查总结和学术理论的滞后性，导致了我们凭吊造物的同时，又被时代作弄。对于未来，对于更独特更有效的传播策略的产生，我们都只有等待，下一站天后，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The End）　　　　注释：　　①笔者在此所谓的中国人世界，是指欣赏和支持华语音乐的人类群体范畴　　②心理学家卢因提出的“从众”心理　　③选自拉扎斯菲尔德《人民的选择》一书　　④如Love Spirals Downwards、The Sisters of Mercy 　　⑤皇后乐队第一张专辑《A Night At The Opera》的主打歌《波西米亚人狂想曲》　　⑥这是麦克卢汉媒介理论的三个著名观点之一　　⑦王菲97年专辑，引进版名称为“王菲” 　　⑧《沧海蝴蝶》选自《八月未央》的一篇描写女性情感的散文，题目出自王菲歌曲《蝴蝶》，《爱与痛的边缘》是郭敬明出版的第一部作品，书名选用了王菲一首同名歌曲，《生平第　　一次放下矜持》选自《老歌》中的一篇杂文，《矜持》是王菲《天空》专辑里的一首歌　　⑨《百年孤寂》是用的马尔克斯的代表作，《开到荼蘼》和《阿修罗》都是亦舒的书名，《守望麦田》显然是受塞林格的影响，至于《笑忘书》是捷克作家昆德拉的作品　　⑩其唱片的梵文名称译成中文为“智悲双运” 　　　　参考书目：　　《传播学概论》[美]施拉姆、波特著，陈亮等译，新华出版社，1984年北京　　《传学概论：传媒、信息与人》[美]宣伟伯著，余也鲁译述，中国展望出版社，1985年北京　　《大众传播模式论》[英]麦奎尔[瑞典]温德尔合著，祝建华、武伟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年上海　　《大众传播社会学》[日]竹内郁郎编，张国良译，复旦大学出版社，1989年上海　　《传播心理学》韩向前著，南京出版社，1990年南京　　《多维视界：传播与文化研究》吴予敏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北京　　《认识媒介文化：社会理论与大众传播》[英]尼克·史蒂文生著，王文斌译，商务印书馆，2001年北京　　《李皖的耳朵——触摸流行音乐的隐密脉络》李皖著，外文出版社，2001年北京　　《王菲画传》黄晓阳著，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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