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个词很难说明白,跟“女人”一样复杂。
想来有的男人活了一辈子,都还未必知道“男人”两个字怎么写吧?
我自己知道么? 我不知道我是否知道。
我开始想“男人”这个形象在我的心里是谁。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莱昂,一个居住在纽约的意大利杀手。他给他的绿色植物浇水,肥大的裤子里插着手枪,他去超市买两盒牛奶,抱着大纸袋走回他的单人公寓,他收钱杀人。他从猫眼里看见十二岁的玛蒂尔达,他打开了门,于是一切就此改变。“莱昂,我想我是爱上你了,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上帝啊,于是这个杀手被十二岁的天使杀了。
我第二个想到的人是《影武者》里的武田信玄。他对那个流氓说我放逐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自己的弟弟,是名副其实的魔鬼,但是这个乱世终要有人来结束它。他临死的时候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只问了一句话:“过濑田桥了么?”而后这个垂死的人冲出去大喊:“我看见京都了!”这样一个男人绝不可能在此时去呼喊湖衣姬的名字,“京都”才是他一生的霸业和梦想。
我第三个想到的人是《白》里面的波兰理发师,这个无能的男人在巴黎阴郁的天空下给他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听话筒里的喘息声,他伤心地回到波兰,钻出箱子,看见雪、蓝色的天空、白色的飞鸟和炊烟,他伪装得非常无用得到了那个重要的消息,买下了那块地,最后他功成名就,怯懦而欣喜地躲在窗帘后,看当年那个伤尽人心的女人在他的假墓碑前黯然流泪。
第四个是江南写的《商博良》。这样的一个男人,他走了很长的路,看了很多的地方,他对女孩子微笑,他帮马帮干活,他捧着大石蟹看海,唇边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个落拓却如阳光的人,只是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在一个合适的地方,去埋葬他自己。
还有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
昨天在某个论坛上看见有人说克拉克·盖博,我不知道提起他的人是不是想起了白瑞德,这倒是个男人的经典样板,我有时候想在费城的大火里,斯佳丽是不是接受白瑞德的吻这个男人都不会太开心,因为他知道有卫希礼。这个绝代的帅哥和衰仔,他感动了世界上所有女人,可就是不能感动他想感动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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